叶寻

LT/朱修/AM/纪楚
让我静静地摸条鱼

时空列车

1.

爱呀河的水,依旧安静地流向远方。


楚稼君咬着吸管一屁股坐在原本是软座的沙发上。黑暗的车厢已经大不一样了,暖黄色的光笼罩着这个透着温馨的地方。

他一个人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蛋糕也吃了,烟也抽上了,也没想过能点一盏灯,还是那人来了,无意间问了一句:“这里一直这么黑吗?”,才有光源从头顶亮起。

楚稼君拿着复古包装的玻璃瓶可乐发呆。那人之前说现在都用一次性塑料瓶或者易拉罐,他分别试了一下,嫌弃地丢掉了,继续给墙角那一排站军姿的玻璃瓶添砖加瓦。

他站了起来,踔着拖鞋溜溜哒哒地往厨房蹭。那人已经忙活了很久了,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纪勇涛站在那切菜,案板上的土豆块不是最适合下锅的大小,却能看出刀工很不错。他听到背后的声音,片刻后,有人像橡皮糖一样贴在了他背后。

楚稼君用额头顶着他的后背,像小孩抓布娃娃一样,紧紧地抱了上来。片刻后,他抬起头,从侧面探出一点脑袋问:“勇哥,晚上吃什么?”手上还像画画一样摸着纪勇涛腰腹的肌肉。他觉得就像梦一样,现在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他的面具没有脱落,他还是纪勇涛的那个大学生弟弟,只有许飞两个字突然从字典里被扣掉,堂堂正正换上了他楚稼君的名字。


楚稼君第一次在车站见他的时候,纪勇涛就是这个样子。后来在月台上再见到他,他还是这个样子。

彼时楚稼君刚从沉睡中醒来,迷迷糊糊转头,看到了那个人。他以为那不过也是梦里陌生又熟悉的影子,吃吃地笑:“勇哥,你来啦。”一般说完这句,车就会开走,把那个人他带不走的人留在身后。

但车依然停着,他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总感觉很熟悉,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

然后人影穿过月台,穿过车厢末的门,走到他身边。那人扶着他的肩,用不轻却很温柔的力道拍掉了他身上的灰。他说:“小楚……”

楚稼君抓着搭在肩上的胳膊说不出话,直到那人问了一句:“这里一直这么黑吗?”,头顶突然亮起一盏灯,样式和705客厅那个一模一样。

楚稼君一直待在黑暗里的眼睛猛地受到刺激,哪怕是最柔和的光线也刺激得他泪水直流,眼前一片白光。他在晕眩和刺痛里努力睁大眼睛,在闪点和泪水中,通过模糊的视线死死盯着纪勇涛的脸:“你怎么……你怎么也死了?不是让你活着吗?不是说让你活着吗!是谁?!我杀了他!我……”

他激动地要站起来,却在半路被按回椅子上。那个人抱住他,叹息一般地说:“已经四十多年了。小楚,你忘记带我走了。”

楚稼君愣住。


“晚上丝瓜汤,土豆炖牛肉,炒个鸡蛋。”纪勇涛被他摸得痒,手上沾着东西又不好碰他,只能呵斥道:“去,外面看你的电视去,不帮忙也别来捣乱。”楚稼君才不理他,变本加厉地摸,还偷偷伸手去摸旁边切好的西红柿。纪勇涛瞥他一眼,没说什么。


列车上什么都有,他们其实也不需要吃饭了,是楚稼君那天赖在纪勇涛边上说想吃红烧鱼。纪勇涛说:“放桌上了。”楚稼君在床上滚来滚去,衣服都掀到上面去了,露出来一节苍白的腰。桌上应声而现的红烧鱼他看也不看一眼,喊:“那个难吃死了,勇哥,你给我烧吧!我帮你买菜!”纪勇涛说:“要你买个屁的菜。这鱼怎么了?我吃还行啊。”楚稼君闻言从床上冲下来,一手把背心拉好,一手抄起筷子往嘴里送了块鱼肉,装模作样嚼了两下就吐了出来:“哇,太难吃啦!简直不能入口!勇哥,还是你做吧!

纪勇涛也不知道他们吃了那么多次的鱼突然哪里惹楚稼君不高兴了,看人演了半天,还是起身向刚出现的厨房走去。

说到底,他现在想要的也不过就是生活。


楚稼君对纪勇涛做的菜向来捧场,笑眯眯地举着筷子把自己吃到肚子滚圆,心里还是有不真实的感觉。他听说死刑犯临刑前都能吃一顿好饭,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哪怕要吃金子牢头都会尽力给弄来。吃饱了上路的鬼魂才不会作祟,回来打扰活人的生活。他现在或许就是没有吃到最后那顿饭闹的,也许他不该吃这顿,但他忍不住。在沙漠里渴了太多天的人,连毒药也能喝下去。不管怎么样,勇哥烧的饭,是他应得的。

两个人吃完饭就在沙发上摆着看了会电视。最开始两个人还并排坐着,楚稼君抱着个枕头缩在扶手边上,看着看着他就自己凑了过来,靠在纪勇涛身上。纪勇涛调整了一下姿势,自然而然地把他拢在怀里。

岁月终究还是改变了一些东西。之前两个大老爷们没事谁也不会黏黏糊糊去搂谁,各自也分别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在分开了这么多年后再相遇,两个人都像是找到了身体缺失的那块拼图。楚稼君表现得尤其明显,哪怕不在同一间房间做事,也要确保纪勇涛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纪勇涛嘴上不声不响的,却是默许了频繁扫过来的视线和频率陡升的肢体接触。


一个人的时候,楚稼君一直在睡觉。偶尔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在火车掠过铁轨的机械声中眨眼,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否睁着眼。时间对他没有意义,他就像单独被按了暂停键,移到虚空等待处理。纪勇涛也来了之后,时间才重新开始流动。这是一段难得的休闲时光,两人生前在一起相处的时间算不得长,大部分时候又不是互相知根知底坦坦荡荡的状态,真正互相认识的时间,可以说寥寥无几。纪勇涛后面那么多年里都不愿意承认和楚稼君的感情,他心里真正想的只有那些不安稳的梦和外人无从得知的幻觉和呓语才知道。他花了四十多年才想通了一些事情,但那人早就不在,为时已晚,想法终究只是想法。楚稼君早就乐疯了,其中却也夹着患得患失的感情。他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东西,愿意放弃一切也想得到的宝物,心甘情愿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切终于走到了合适的位置,他们需要的只是让时间悄然作用。


楚稼君搞了个靶场,来兴致了会去练练枪。靶场刚建起来的时候,纪勇涛默默在旁边看了一会,枪架往边上延长,又多出好几种形式不一的家伙来。

楚稼君打完手头上一匣子弹,兴冲冲地摸起新玩具:“没见过。外国货?”

纪勇涛走过来,给楚稼君示范使用他没见过的加固栓:“嗯,有一部分是。还有些是后来队里换了新的。”

楚稼君拿着没见过的冲锋拆了又装,最后拾了把手枪,歪头问:“比比?”

男人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好。”


规则是两个人一人一个弹夹,比环数,楚稼君先手。楚稼君是野路子,向来随心所欲地开枪,射中就算完事,准头都是在生死间游走练出来的,是一种属于野兽的灵敏和本能,最后连瞄准也不瞄准,一连几枪射出去,把那点靶心连着周围整个轰烂了。纪勇涛叼着烟站在边上,凝视着楚稼君被枪口火光照亮的侧脸,和他不带一丝罪恶的、孩子般天真而喜悦的眼神。

出乎楚稼君意料的是,纪勇涛开枪机会比他少很多,准头却不比他差。在多年一丝不苟的严苛训练中培养出来的底子,让靶纸上唯一的击穿洞比旁边楚稼君打出来的那个小了不止一圈。

“哇——”楚稼君故意拖着长长的调子,突然往纪勇涛身上跳,“勇哥你太厉害啦!”

纪勇涛猝不及防被他袭击,慌忙托住他的屁股:“下去!不知道自己多重吗?”楚稼君的长发垂下来,轻轻扫在他的脸颊和脖子上。

“我不。好啦,我输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

“赌注啊!哪有打赌不带赌注的?”

“好吧。你能做什么?”

“嗯……给你洗袜子?”

“你可算了吧。”

楚稼君突然不说话了,松开紧紧搂住纪勇涛脖子的手,就这么借着被抱起来的高度差低头凝视他。

“我可以……我可不可以……不是,我说……”楚稼君突然犹豫了。

纪勇涛看着他。他有预感,楚稼君要说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能正儿八经把他俩的未来扭顺的东西:“说完。”

“我可以……一直……陪着你。我陪着你,好吗,勇哥。你教我,我们就过普通人的生活,好吗?我……”

“好。”纪勇涛郑重地回答。

下一秒,他就变了脸,撒开手把楚稼君扔到地上:“滚下去,小兔崽子,腰都给我压断了。这些天不就跟你过日子呢吗,不过日子过家家呢?”

“没有、没有。勇哥,我想喝可乐,我还想吃牛排……”


私设了一个能住的时空列车给他们当老家,写小段子,以后有paro就是下车穿越时空,这么个设定。觉得ooc了也不要骂我,我就自己写着玩的,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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